【译文】《一件证物》——布莱恩·拉姆利
时间 : 2023-05-05 13:53:11   来源 : 哔哩哔哩

前言:初次刊登于《The Arkham Collector, Summer 1970》,日版的翻译是《魔物の証明》

拉低下限的家伙出现了(笑)


(资料图片)

译者:南·政

未经译者允许,禁止无端转载

《一件证物》

(AN ITEM OF SUPPORTING EVIDENCE)

布莱恩·拉姆利

(Brian Lumley)

怪奇画家钱德勒·戴维斯在信中评论了我的短篇小说《耶格-哈的王国》对他所产生的负面影响,所以我决定将他邀请到布朗之家(Blowne House)来。我并非是对戴维斯先生的负面评价感到难过——你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感到满意,但我绝对不同意他的观点。他认为神话幻想(Mythological-Fantasy)已经“过时了”;克苏鲁神话中传说中的土地与生物、西梅利亚光彩熠熠的城塞以及黑暗的恶魔,应当被允许与他们的作者一同悲哀而确定的死去,并不断从这些故事中剔除——我脑内的童真,而去更加提及其他作家、文坛巨擘——那些正在削弱原创作品影响力的。显然我的故事并不包括在内,它们全然是洛夫克拉夫特式的作品;故事发生在罗马统治英国的时期,涉及对“外来神明”的崇拜——仅这一方面就已经激怒了他。尤其使戴维斯恼火的是,我把“一个如此糟糕不可信的伪神”描绘为存在于英国历史上如此著名的一段时期,所以即使是研究我国古物的初学者也很难忽视我的故事中明显的不可能之处。

我很高兴戴维斯先生是直接给我写信,而不是给《怪诞》(Grotesque)杂志的信件专栏,我的故事最初是在《怪诞》上发表的,因为那样的话,我将不得不采取报复措施,这无疑会在许多科学的浅滩上激起不必要活动的巨大浪潮。

不管怎么说,戴维斯先生接受了我的邀请,并顶着布朗之家周边怪异不祥的气氛在几周前的一个星期天下午来拜访我。那是他第一次踏进我的居所,我满意地注意到他羡慕地打量着我那充实的书架。

他用手指简单摩挲了一下杰弗里的《巨石的子民》的原稿拓本,说我非常幸运,竟然拥有这么多珍本,一边扫视着一些书一边念出它们的书名。在他的这番简短独白中包括了费里的《死灵之书》笔记、可憎的《水神克塔亚特》、一本价值连城的《尸食教典仪》和许多类似的其他怪异之作,包括《金枝》和默里小姐的《女巫崇拜》(注:很明显是玛格丽特·默里),我特地让他注意到还有一本罗利乌斯·乌比库斯的《边境军团》(Frontier Garrison)的译本,这本著作约写于公元138年,鲜为人所知。我从书架上取下这本书,然后给我的客人倒了一杯迎宾白兰地。

“我想这本书中应该有你在信中提到的证据吧,克娄先生?既然如此,我想预先提醒你我们不能太过相信乌比库斯的任何话;不过我承认他对位于班堡的密特拉神庙的描述相当准确。”

我很欣赏这位显然博学的评论家正斟酌词句的样子,我微笑着对他说:“不,这本书只是包含了一些与我的实际证物有关的额外有趣片段,它们的性质完全不同。”

“我并不希望你误解我的意思,克娄先生。”他取出一支烟,一边回答一边让自己以更舒服的姿势坐在椅子上,准备迎接接下来更激烈的战斗。“作为娱乐,你的故事很好,非常好,任何一个读过此类故事的人,看到你如此成功地使用的某些‘震撼(shock)’段落,一定会感到不寒而栗。但是把故事设定在一个我们在史学和考古学上都如此‘确定’的时期,也就是我注意到的老乌比库斯撰下那本书的同一时期,这是个错误的决定。这个故事完全没有存在的必要。你看,我是个收藏家——可以说是一个这类故事的美食鉴赏家,虽然我无意冒犯,但我必须承认,像你这种错误让我十分恼火……”他呷了一口白兰地。

在戴维斯先生讲话时,我小心翼翼地将《边境军团》翻到之前标记过的一页,他一说完,我就将书翻过来,把它推到隔着我们的桌子上,这样他就能读到选定的段落了。他笑着这么做了,虽然我觉得他的笑容有些太讽刺了;果然,读完以后,他把书合上,并夸张地挥动双手,以示完全拒绝。

“我还读过柏拉图关于亚特兰蒂斯的著作和勃鲁斯(Borellus)关于……呃,复活(revivication)的书?不,克娄先生,罗利乌斯·乌比库斯对耶格-哈死于一个世纪以来因恐惧而发狂的罗马士兵之剑的描述,一点也不能打动我,我很抱歉。”

“戴维斯先生,我倒觉得你对柏拉图和勃鲁斯驳论有些太敷衍了!我只能怀疑,你对他们作品的评价,更不用说对乌比库斯的评价,不比教廷之于伽利略要好到哪里去。如果赛斯没有在小亚细亚和叙利亚北部到处发掘出他们的遗骸,你可能还在否认赫梯人曾经存在过!”我笑了笑。

“够了!”他说。“可是正如你现在所说的,克娄先生!遗骸,如你所说,现在,这就是正确的!毕竟,遗骸就是证物!但是请告诉我——有什么能证明乌比库斯那个可恶的发明曾经存在过?”

“你的意思是乌比库斯自己创造了耶格-哈?”我问道。“你相信他在笔记中提到的那个十英尺高、毫无特征的怪物纯粹是他自己的想象吗?”

“哦,不不不,我可不会这么放肆。乌比库斯可能是从当地的童话或者传说故事中取得了灵感,后来,他没有把半个世纪因蛮族袭击而死亡的士兵一笔勾销,而是把他们的灭亡归咎于这个巨大的、无面的神……”

“嗯——很聪明,那么最近在布理多克堡(Briddock Fort)出土的乱葬冢你作何解释?共计四十八具残缺不全的罗马人骨骸,杂乱无章地具具堆叠在一起,有些还穿着盔甲,似乎是匆忙下葬的?”

这让他有些动摇了,“我都忘了这回事,”他承认道。“可是看在上帝的份上,伙计,一定有成千上万的小冲突未被记录下来!你看,这就是重点,克娄先生,你谈论这些事情的方式就和你写你那该死的故事的方式一样——似乎你绝对相信它们一样!你仿佛真的相信那些野蛮人们从地狱里唤来了一个凶残的疯子来和罗马人作战,好像你有确凿的证据似的——但其实你没有。不,你根本不应该把你的故事写成历史文献。只有上帝会知道有多少可怜的、遭你迷惑的沉迷者会在布理多克和豪斯特兹(Housesteads)四处狂奔,一想到他们可能踏上了罗马人与可憎的耶格-哈进行可怕战斗的同块土地,就吓得发抖!”

他气得七窍生烟,我又往他杯子里倒了些白兰地,对他咧嘴笑了笑。“好吧,显然我在文学上树敌了!对此我深感抱歉,我本来还想请您为我的下一本书画插图的。但不管怎样,请告诉我,您见过大英博物馆罗马古物区那座可怕的、十英尺高的花岗岩雕塑吗?”

“是的,我想是出土自石灰石岸(Limestone Bank)的吧,一个长着粗短翅膀的东西,很像你故事里的神,面部损毁,而且……”他克制住了自己,“你到底想说什么?”

“想想看,戴维斯先生,您不觉得雕像的面部被如此巧妙、流畅地,呃——有趣的损毁了吗?那么原因何在!如果你仔细观察它,就会发现它没有任何特征……”

喝着白兰地的他突然呛到了,我伸手拿过他的杯子,又给他斟满了酒。这时他又咳嗽了一声,用手帕擦了擦嘴,试图控制住自己。

“你又来了,用这番可笑的(prepos)——”

“是我做的不厚道了,”我打断了他。“我吊您悬念太久,已经让您失去耐心了。请把您的白兰地喝下……”

“你说什么?”

“把白兰地喝了吧。”我又重复了一遍。

“你会需要它的。”我打开写字台,拿出一个包裹在保温茶壶套里的东西,把它放在桌子上。然后我指着迷惑不解的客人面前的那本书说“第三十四页,第二段……”当戴维斯先生满腹怀疑地翻到那页那段时,我轻抚着那一页和那一段证物。

最后他把看书的头抬起,“这与乌比库斯在他的手下处理掉你所说的那个怪物后不久占领乡下的一次路途有关,他的六个得力助手和他一起去了,那又怎样?”

“他在找一个地方来埋葬什么东西,需要那些人来搬运,”我解释道,“想要把它藏起来,这样那些蛮族就无法使它……呃,你刚才用的那个词是什么来着?——他们原本可以使它复活(revivication)的。”

戴维斯先生张开嘴想结结巴巴地否认,但我打断了他。“你看,我已经检查了哈德良长城的全长,在豪斯特兹和布理多克间,我最后找到了正确的位置。您知道吗,我其实是个小考古学家,但即使我不是,”我朝他放下的书点了点头,“和他对班堡神庙的描述一样,乌比库斯也完全符合当时的情况。令人惊讶的是,十八世纪以来,乡下并没发生太大的变化;我所要做的就是找一个地方,一个如果我是乌比库斯,我会把尸体埋在那里的地方。我花了五周的时间,但最后还是找到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拿起保温茶壶套,把那个足球大小的东西推过桌子,让戴维斯先生难以置信地看着。

***

我让他答应保守秘密,我不喜欢让一群研究人员打扰我的隐私,当然也不想放弃这件证物。不仅如此,他还答应为我的下一本书画插图。

布朗之家里有很多奇异古怪的东西,一座奇怪的四针钟,它的滴答声毫无规律;封皮无名的《水神克塔亚特》;一颗看上去就令人不适的水晶球,我不得不把它锁起来,还有许多其他同样古怪的东西。但我特别为我的镇纸感到骄傲——尽管我承认,把这样一个特殊的东西用在这种地方有些奇怪。你看,这是一个相当硕大,没有窝孔的头骨……

把铁丝钩拧进去,翅膀就成了绝妙的衣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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